孤单背影：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去超市买菜，看到面前一老太太正在挑小白菜，似曾相识，定睛一看，原来是阿东的老母亲。

 

　　阿东离开我们已近一年了，在超市竟然碰见他的母亲，有些激动，也突然有些心酸。

 

　　阿婆在选土豆，我在旁边凝视着她。她余光中注意到可能被人注视着，抬眼四周扫了扫，旁边没人，就望着我。我也望着她笑了笑，但是她不认识我。

 

　　阿婆，买这多菜呀！我跟她搭讪。

 

　　对呀，今我弟弟弟妹们都回来了，我要多买点菜。

 

　　我看着她又走到卖蔬菜的地方，在那挑了两三分钟之久。

 

　　我在离她大约六、七米远的地方，看着她的孤单背影。阿婆已七十多岁了，走路身板还很硬朗。

 

　　我当时能一眼认出阿婆的模样，是因为以前曾见过她两三次。

 

　　有一个炎热的夏天，我们几个朋友正在阿东的工作室喝茶。阿东接到电话说，我妈来了，上了一半的台阶，走不动了，正在楼底下歇着呢。我们几个赶紧下楼梯，看到阿婆坐在旗杆台下，正取下老花眼镜，用布擦着上面滴落的汗水，身旁放着一个大概八九斤的西瓜。
 

 

　　阿东抱着西瓜，边搀扶着老母亲边说，这么热您老人家跑来干什么？

 

　　阿婆进了工作室，她的耳力不好，听不见我们说话，只是向坐在旁边的刘姐絮叨，我的这个儿子啊shenti不好，我最惦记他了。

 

　　阿东说，惦记我干什么？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把自己shenti照顾好就行了。这么大热的天，这么远，三四里还抱个大西瓜过来。

 

　　儿啊，我不是心疼你吗？想来看看你。阿婆边说边取出随身袋子里装着的一斤多白瓜子，一包红糖，两斤红枣放在桌子上。

 

　　阿婆歇了大概有十分钟说，你们都是阿东的好朋友，要多照顾他，不打扰你们了。然后她一个人就下台阶走了。

 

　　思绪间，阿婆又走到了卖水果的那一边。我赶紧跟过去，看到阿婆正在挑青葡萄。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我赶紧上去说，阿婆我帮您挑。阿婆说，这些青葡萄是买来给我弟弟的孙子带回家吃的。

 

　　阿婆，今天您买的所有东西我给您付钱，不要您付。

 

　　看到阿婆有点怀疑的神情，我赶紧又补充说，阿婆，我不是坏人。

 

　　我没有问阿婆，您的子女还好吗？也没有告诉阿婆我是阿东的朋友。我怕提起阿东的名字，又勾起阿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阿婆说，水果不买多了，买多了我拎不动。

 

　　我一个袋子装了16个苹果，还有个袋子为阿婆装了6个苹果。挑苹果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阿东，想到他再也不在我们身边，想到阿婆已近80高龄，心里突然又一阵难过。

 

　　在阿东走了近十个月的这一天，竟然碰到了阿东的母亲。

 

　　那一天我买的东西很多，在向结帐处走的小段路途中，阿婆说，姑娘，我帮你拎。我怕阿婆拎不动，没答应。阿婆有些生气，执意要搭把手帮我拎。

 

　　我帮阿婆结了帐，阿婆说，今天怎么碰到这么好的姑娘啊。出了超市，她向左走，我向右拐，看着她的孤单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我才缓缓离去。

 

　　回来后，才发现我把苹果装错了。我在想阿婆拎不拎得动那些多出来的苹果。

 

　　十九号偶遇阿婆，她除了人激动时手有点发抖之外，整个人气色很好，我也真的放心了。

 

　　阿东离开我们整整十个月时，上天竟让我偶遇了阿婆，冥冥之中有天意吧。我代阿东看到了阿婆。阿婆很好，想阿东在那边也宽慰了。

 

　　父母犹在，你已不在。朋友犹在，你已不在。

 

　　阿东你不知道，你的离去留给多少人孤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