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的鸟儿

　　小时候在故乡，端午前后开始收麦，收麦被称作龙口夺食，紧张繁忙的景象可想而知。

 

　　天还没亮，就听到父亲磨镰的声音，母亲在厨房准备着一家人的早餐，我们也被从香甜的睡梦中叫醒。

 

　　这时候，在黄土高原上，经常听到一种鸟儿嘶心裂肺的叫声，边飞边叫：伴黄伴割、伴黄伴割……

 

　　听老人们讲这种鸟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故事呢。

 

　　相传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妻种下了一片麦子，夫妻俩辛勤劳动，常常头顶烈日，汗流浃背，麦子长势喜人，眼看就到收麦季节了。妻子就催丈夫到地里看看，家里的麦子是不是黄了，该收割了？ 丈夫说，好吧，明天就去地里看看。

 

　　第二天，丈夫来到地里，看着金黄的麦浪，籽粒饱满的麦穗，高兴坏了，他兴致勃勃的吹着口哨，边走边唱着信天游！

 

　　回家告诉妻子，麦子黄了，今年丰收了，但还没熟透，再等几天吧。

 

　　妻子看到别人家都开始收割了，心里万分焦急，丈夫总说再等两天，这令她很失望。妻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不知丈夫这爱拖拉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呢！

 

　　她告诉丈夫，再等三天必须收麦，不能再拖了，丈夫说，好！

 

　　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天晚上，天气突变，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当他们正在熟睡之际，乌云满天，一声炸雷，紧接着狂风大作，还夹杂着冰雹。

 

　　这样的天气持续了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妻子早早起床，喊醒了丈夫，赶紧收麦子去，两人拿着早已磨好的镰刀，怱怱忙忙赶到地里。

 

　　那一刻，他们傻眼了，麦子全被冰雹砸倒了，大风刮的满地都是麦穗和麦粒。当妻子看到这一切，她大叫，老天爷，这叫我怎么活呢？说完，当场晕倒，不省人事，丈夫抱着妻子千呼万唤，但最终没唤醒她，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啊！丈夫把妻子用架子车拉回家，在亲戚朋友的帮忙下，为妻子料理了后事。

 

　　从此丈夫一病不起。

 

　　第二年夏天，麦子又黄了，有一种鸟儿，总会在人们头顶盘旋，边飞边叫：伴黄伴割，伴黄伴割……

 

　　听老人们说这种鸟好可怜啊，当它站在树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叫的满嘴都是血，但仍然不停地叫着。

 

　　这是在催人们早早收割！

 

　　那位丈夫每次听到伴黄伴割的叫声，都会泪流满面。他说，我知道你的灵魂变成了鸟儿，我死后也会变成鸟，陪你一起叫，催人们麦子黄了，伴黄伴割。

 

　　当地人把这种鸟发出的声音译为：伴黄伴割，割麦插禾，麦黄好过。空灵悠远，似亲切召唤，把我拉回家乡的童年。在那清贫的日子里，布谷鸟的声音似乎是一种最幸福的期待。其实这是四声杜鹃，即布谷鸟发出的咕咕——咕咕，悠扬动听的声音。

 

　　有个作者是这样描写布谷鸟的。

 

　　“布谷是与北方的麦子有血亲的一种鸟。每到麦子泛黄时节，它就准时飞来了。布谷叫起来，像鼓点似的，急急切切，不舍昼夜。小麦是在布谷的叫声中成熟的。人们在布谷声中割麦扬场，吃散发着新麦醇香的馍，在树下的荫凉里打瞌睡。布谷是人们夏日生活的背景音乐。在这样的背景中，人们活干得下劲，汗出得舒畅，呼噜打得均匀，梦做得甜美。”

 

　　伴随着金黄的麦浪，人们在布谷鸟的叫声中又迎来一个丰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