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我醒了。

 

　　我的半边身子还在梦里，朦朦胧胧被雾罩住。刚醒的刹那分不清虚实界限，以为自己还在十年前的学校里，拿着卷子，不知从何下笔。我的另外半边身子挣扎着想清醒，尝试分辨现在约莫是几时几刻。

 

　　屋内是黑夜，厚重的纯黑窗帘制造出的黑夜。不用查看窗外，我的鼻子比眼睛先清醒，闻出外面刚起过一场冬雨，气压低的砭刺进心里，空气阴冷潮湿，把尘土打湿，一起浇灌进被窝里。

 

　　屋外最近的那条主路势必经历着高车流量的覆盖，大小车辆不间断的驶过，传到耳里演化成厚重却也不算响亮的呼啸声，因为没有尖锐的鸣笛，竟也有些催眠的作用，好似把海螺捂在耳边，模拟海浪一遍遍冲刷沙滩的声音。

 

　　才发现鼻尖有些冰冷，和被窝里的身子一相比，成为了秋天和春天。被子往上拉一拉覆住鼻尖，为了回暖，暂时牺牲一些新鲜空气吧。肠胃在此时才刚刚恢复意识，但却丝毫不准备提供缓冲时间，叫嚣着自己的需求，想要一杯热水，想要一碗热腾腾的粥，或是一顿热辣的火锅更是再好不过。

 

　　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做任何事都需要一些额外的意志力，哪怕是多动几个念头，启动时间好像也比其余季节更长一些。想要看一眼时间，有助于把自己迅速拉回现实世界。想要打开未读消息，以免被现实世界落下太多，哪怕只是广告消息，也要看一眼然后点掉。

 

　　晚上六点了，太阳在半小时前已经落下。

 

　　我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