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厅里的老人

　　刚进去我就发现，这里除了营业员，没有年轻人。

 

　　没有网的日子度日如年，搬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到营业厅办宽带。有多久没进营业厅了？应该有五年以上了吧。网络越来越强大，有太多事情可以足不出户办理，查业务、充话费、改套餐，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精力往营业厅跑了。

 

　　左边的那位大爷是来充话费的，“充五十。”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钱，我没忍住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钱，无处不在的移动支付让我很久没见过现金了。若不是来办宽带，我都不知道还会有人到店里充话费，并且还带着现金。

 

　　右边的那位大妈，捧着手机，既像是和营业员说，又像自言自语：“奇怪呀，在家里老是连不上网的，怎么到了这里就可以了呢？”妆容精致的营业员小姑娘冷冷地说，这里信号好，家里头网络不稳，你多连几次试试。大妈嘴里念叨着多连几次多连几次，走了。
 

 

　　又来了一位急匆匆的大爷：“帮忙看看手机怎么了，上不了网也打不了电话，闺女要是找不着我可咋办。”营业员熟练地把手机划开，飞行模式那个按钮果然亮着。您飞行模式开着呐，当然用不了，“飞行模式是啥？我不会开啊。”营业员翻翻眼睛，就是这个键，不要让它亮着，现在我帮您关了。大爷连声道谢。

 

　　几位老人走后，营业厅里安静下来，我和营业员闲聊：“这里老人很多啊。”正说到小姑娘心坎上：“可不是嘛，全是老人，今天问这个，明天问那个，头都被他们问大了。”看得出来，应付这些老人占用了她们很大的精力。

 

　　可以想象这些老人的生活，子女不在身边，手机陪伴他们的时间最多，也许他们用手机并不为打发时光，人越老越能有更多打发时间的方法。手机可能只是他们最便捷地了解子女动态，与子女互动联系的沟通方式了。

 

　　有个朋友和我抱怨过，自己每发一条动态，父母几乎都是秒赞秒回复，万一从状态中嗅出细微的诸如工作不顺、身体不好的端倪，一定会第一时间打来电话问询。其实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自己随手发一条吐槽现状而已。

 

　　但在老人看来就不同了，每一个戴着老花镜、握着手机、生怕错过孩子消息的老人都有一颗寂寞的心。这颗心不是跳广场舞遛鸟下棋就能喂饱的。它需要的，是子女的关注、呵护和发自内心的爱。

 

　　我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冬已至，他们是否也如冬夜一般孤寂，是否在企盼着远方的子女想起他们？回去的路上，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