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面对物质与
爱情都可以是一道单选题,也可以是多选题,
选择的结果从来不会有对错之分,有的大多是遗憾罢了。在获得真爱的同时又能坐拥丰厚的物质享受,可能会走向
美好的结局。但谁也无法预言公主与王子一定在城堡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抛弃奢华,追求
自行车上的真爱,谁又可以保证
习惯了纸醉金迷的人,能心甘情愿地过着平淡如水的
日子;放下曾经执着疯狂的爱,沉浸在香槟华衣的包裹中,
寂寞涌上心头时却又怀念当初单纯的爱。得到不一定
幸福,失去未必值得难过。
在美国纸醉金迷的20年代,黛茜对于盖茨比而言
如若天上的繁星,闪耀却遥不可及。正如盖茨比所说:“我如果吻了黛茜就会为之沉沦。”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在这浩瀚的宇宙中,世界充满着惊喜与期待,
诱惑着一颗狂躁的心。盖茨比每晚举办盛大的part,也只为了再次和黛茜相遇,明天对他来说是永远的
希望。就好比是对岸黛茜
家的绿色灯塔一样,在黑夜里给了他再次前进的方向。
菲茨杰拉德笔下的上世纪20年代,是美国
历史上一个短暂而
特殊的时期,史称“喧嚣年代”。
这一时期,资本主义的蓬勃发展让美国从农业
文明迅速进入工业化的现代社会。地产交易,股票市场极为活跃,一些投机家在这类赌博xing行业中一夜暴富。财富多少成了评判
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准。同时,美国的享乐主义,斯宾塞的进化论和詹姆斯的实用主义哲学大行其道,传统清教徒式的道德观念和宗教信仰所推崇的“勤劳节俭”,逐渐被追求个人财富,享受物质生活等享乐主义取代。而盖茨比本人和他的领路人沃尔夫山姆先生,就是靠贩卖私酒聚敛到巨额财富。
但这种财富并不能
改变盖茨比与布坎农家族与生俱来的差距,盖茨比显然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改名换姓,编造自己富家子弟的身世,这是由他天生的自卑感造成的,盖茨比编造自己的过去就体现了这种自卑感,这恰恰也代表了以盖茨比为典型的底层
人物的表现消费,表面上融入了上层社会,但事实上他们难以真正成为上流人物。盖茨比等人的表现消费是以模仿为基础的,这使得他们只能在上流社会中
寻找自己心理上的归属感,而这种自卑感令他们永远难以摆脱从祖辈继承下来的肤色、口音、习惯、生活方式和行为举止。盖茨比可以模仿,但却难以弥补与上流社会的差距。
盖茨比对黛茜的执着爱情源于自卑,坚定于自卑,最终也毁灭于自卑。
书中关于二人初逢的描述中,黛茜的
母亲告诉她宴会上每个军官都家世显赫,但她们都忘了身无分文的盖茨比是个例外。作者在此精妙地留下伏笔,是在暗示和突出作品中敏感又隐晦的阶级色彩,借用一句没有回应的对话,点明黛茜和盖茨比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爱情,更没有命中注定的相遇。因此,与其说盖茨比深爱着黛茜,倒不如说是深爱着进入上流社会的理想。
在这个理想上,盖茨比无疑是作品中最执着的人,执着地摒弃自己贫寒的出身,执着地追求黛茜的爱,执着地认为黛茜从未改变并且依然深爱着自己,甚至甘愿被黛茜利用顶替sharen的罪名。黛茜在他眼中是完美的化身,
美丽而耀眼,正如他自己所说,“从
遇见她开始,我的
命运就注定因此改变,我知道她在不知不觉中已不仅仅是我的梦中
情人,更是我的理想。”但不幸的是这只是盖茨比的一厢情愿,书中在三人在参观盖茨比的豪宅时,黛茜在飞舞而下的锦缎中突然落泪,遗失五年的
时光在黛茜唇边挣扎,可她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
时间推移,身份变换,当年所爱之人早已为人妻,为人母,那个曾为他绽放的女神,相较于盖茨比的深情,更相信物质为她带来的安全感。黛茜在变,可盖茨比没变,但他应该清楚这一点,他可以“听得出她的
声音里充满金钱的
味道”,可当尼克试图劝说他不要对黛茜抱有太大的幻想,“人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盖茨比仍盲目地相信可以旧梦重温。但上流社会的残酷与冷漠很快扼杀了这样单纯的想法,他们既不爱人,也不要求被爱。相比于华而不实的爱情,财富与名声显得更为务实。(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在菲茨杰拉德的描绘中,汤姆和黛茜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漫不经心,混乱不堪,他们都是满不在乎的人。在盖茨比的葬礼上,当尼克打电话请求黛茜来送别盖茨比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仆人却一味地拒绝这个最后的请求,而盖茨比永远无法看到黛茜脸上嘲讽的
微笑。尼克目睹了上流社会的虚情寡言,最终认识到“他们砸了东西,毁了人,然后就退缩到自己的钱堆里去,退缩到麻木不仁,漫不经心,或者不管什么使他们维系在一起的东西中去,让别人去收拾他们的烂摊子,像
孩子一样。”作者透过尼克,隐晦地点明了一点,“不管是什么能使他们维系在一起的东西”。在盖茨比与汤姆摊牌的一幕中,黛茜啜泣着说:“我一度爱过他,可我现在爱你,这还不够么?”对于爱情,既然黛茜没有爱过盖茨比,又怎么会爱上汤姆呢?二者之间真的存在爱情吗?使他们维系在一起的,显然不是他们眼中华而不实的爱情,而是上流人追求的归属感。门第显赫的大家族的后代,他们需要相互的名气以支撑门面,至于别人的
生命,远不是上流人所要在乎的。
尼克口中收拾烂摊子的别人,不单单是别的人,而是有指代的别人。为什么死的两个人偏偏是盖茨比和梅特尔呢?梅特尔作为汤姆的情妇,她恣意张扬,奔放洒脱,却不能叫黛茜的名字,她挑衅地叫出“黛茜”,被汤姆一巴掌打出鼻血。盖茨比在和汤姆摊牌时所遭到对方对于自己贫贱出生的嘲讽。这些都表现出两人所代表的阶级——依旧是不能被上层社会所接纳的下层人。而这正是贯穿整部小说之中,或隐或现,却最为重要的脉络。
作者通过盖茨比和黛茜各自代表的阶级,分别揭露了美国梦在那个年代被异化的两种悲剧。盖茨比的死亡,是他一生的终结,
梦想的破灭,“他献身于一种博大,庸俗,华而不实的梦”。同时暗示了当时美国普遍下层青年人盲目追求梦想的破灭。黛茜对财富的热爱胜过对爱情的追求,为了保护自己,她可以改弦易辙,绝不陷入感情的困扰和义务之中,黛茜的美使“美国梦”更具吸引力和诱惑力。黛茜的华而不实,自私冷酷,预示着“美国梦”的荒芜和不现实xing。这种对财富无价值的追求以及追求者的盲目xing,无疑是黛茜所代表的上层人的悲哀。
至于尼克的出现,则更像是作者对于这样的社会悲剧同情的载体,传统价值取向的传声筒。作者意在通过尼克的叙述,表明当物质社会迅速膨胀,财富多寡成为评判成功标准时,金钱的作用仍是极为有限的:它既不能使盖茨比一样出身贫贱的下层人彻底改变出身,也不能让他完全融入上流社会,获得黛茜的爱情。金钱的无力和人xing的阴暗通过盖茨比命运被展现地淋漓尽致,不断推动小说情节的发展,也在一步步预示着盖茨比最终的命运,但其实
故事的结尾早已写在开头,从盖茨比爱上黛茜开始,从他盲目地编制自己的梦幻时,就注定要成为上流社会的牺牲品。
我之所以爱这篇小说,正是因为它不论是在思想xing还是在故事xing上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它在情节构造方面挑动着读者的视听神经,在主旨上挑动对人xing与社会的思考和探寻。通过触动着人们伦理道德的底线,不断提醒我们被现代社会异化的风险。
尽管作品中充斥着作者对美国梦破灭的讽刺和批判,却在冷眼相待的同时保持着一份对下层人的同情和执着于梦想的肯定。书中盖茨比始终对绿光抱有信念,那年复一年的放纵,即使
未来离我们消失远去,但是她从未从我们掌心逃离,我们将跑得再快一些,手臂再伸长一些,然后是一个美好的黎明,如同书的结尾:“于是我们奋力前行,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去,直至回到往昔
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