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5日,我们全
家租住进了一个老厂子的生活区院子。2017年6月13日,我最后收拾了屋子的物品,准备搬离这个生活了整整两年的地方。
要离开了,还有点依依不舍,租住在这个院子,最大的感受就是安静安全。楼房很陈旧,住户都是些大爷大妈级别的。院子里有各家自盖的简易柴棚,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柴棚前边养着最普通的花草。女儿对我耳语说真奇葩,我问原因,她说很惊诧这些老人竟在废弃的马桶里栽种花草。
这个院子最
热闹的是夏季,每天中午十一点,院子的几个老太太都会准时在自建的简陋的遮阳棚底下打麻将,犹如上班,天天如此,无论风
雨。午休的迷糊中,会听到他们搓牌的嘎啦声,骂牌的叹息,偶尔的
笑声。这些响动,打破了夏日午后的安静,给这寂静的院落增添了一丝丝生机。
这些老人对外界的事情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但每每在夏夜乘凉时,就会坐在一起谈论国家和县里的新鲜事。他们各执己见,争论不休,或骂、或嗔、或怨;忧国,忧政,忧民,各尽匹夫之责。无论得失与成败,最后都会以一片笑声结束这种高谈阔论,然后各自提着小板凳,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回家睡觉。第二天一大早,这些老哥们又会聚集在路边、楼下,手里提着买回来的菜,或者捣弄着自己在浴盆和马桶里栽种的花儿草儿菜儿,继续谈论广播里电视上或市场里刚刚发生的新鲜事。
我租住房子的对门是这个厂里的高级技工老马,73岁了。这个叔人老心未老,自己退休后开了一家机械加工作坊,一直在干着他的车铣钻磨机械老本行。他在这些老头里面最精干,骑个电动车来去匆匆,利索干练。他懂得很多,啥都略知一二,我很佩服。
三楼的陈君和我一般大,年近五十,在这个院子里算
年轻人。有一次我忘带钥匙,求他翻后墙开门,他轻盈跳跃身手敏捷,很快帮我打开了门。和他交谈,方才知道他年轻时当过伞兵。复员后安置在工厂上班,后来厂子倒闭,就下岗了。随后和
妻子离异,他就一直跟老妈
老爸儿子一起生活。我刚来的时候他
父亲走了,去年冬季他老妈也走了,他和儿子相依为命。他非常崇拜毛主席,因
家庭和工作变故,对社会颇有微词。我感觉似乎他的思想还定格在70年代,常常幻想
时光倒流,
岁月静好。只要谈到社会不公,他就怨气冲天,有力挽狂澜的冲动。他生活很小心,从不买馍和面条,自己磨面吃,说市场的面粉有毒有害。
院里的几个老太太最悠闲,马叔的阿姨是后续的,个子高,人精干,也和气。阿荣的婆婆高嗓门,只要说话全院子都可以听得到,话语中总会说到他家儿女的财富和优秀。张厂长今年
春节去女儿家过年一去不复返,永远地走了。为此,我还
伤感了好一阵子。不过他的
老婆应该可以轻松了。这个阿姨最精明,说话快言快语,打牌反应最快,她是打牌的主力,没有她牌就打不起来。但是她脾气不好,常常在打牌中和别人吵架。吵归吵,但大家不计较,
今天吵得天翻地覆,明天就和好如初。
春冬季,院子的老人像候鸟一样各自被儿女接走过冬,院子凸显冷清。这个院子自家烧暖气,我租住的房子的暖气炉是新的,这两年我和这些老人学会了怎么
选择购买优质的取暖煤,学会了生炉子,封炉子,使用炉子,这也算是一种生活经验吧!(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院子里野
猫很多,有个一家三口的猫咪。猫
妈妈领着两个半大的小猫经常光顾我家后院,我也把吃剩的饭菜喂给它们。
时间久了,这一家三口把我家后院当成它们的家。我经常喂食,老猫竟然让我抱,院子其他人是不敢动它的。它可能知道我的善心,今年春节后,老猫不见了,只留下最好看的一个小猫给我,我经常喂它。如今它已不惧我,有时候会跳上我的床,蹭着我的身子,我很是
喜欢。可惜要搬走了,一周没来,再来时,小猫已经不见踪影。
现在要搬走了,那曾经和我做邻居的大爷大妈,一花一木,小猫小
狗,我真恋恋不舍。两年来的朝夕相处,我已完全融入了这个院落的
四季,他们会永远地嵌在我
记忆深处。别离的笙箫轻轻地吹响了:
“……我轻轻的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