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
雪接连下了一天一夜。目之所及,粉妆玉砌,白雪皑皑。
我一手捏着文件夹,一手紧裹着羽绒服,侧着身转过教学楼西边去幼儿园检查值日。唉!老天爷,你就再
坚持几天吧,等
孩子们放寒假了再下······迎面吹来凛冽的寒风,冷不防还是灌进了我的脖颈,让人不禁一颤。反正再过两三个星期这学期就结束了,看你还能冷成什么样!这样自我安慰之下,似乎也不太冷了。一抬头,正看见幼儿园王
老师正拿着铁锹铲雪——在为孩子们开辟一条路。看到这情景,我不禁心头一阵
温暖,默默地给王老师点了一个赞!
王老师再过几个月就要光荣退休了。
学校领导为了照顾他,把他安排在不用备课的幼儿班,可他依然像一颗螺丝钉一样紧紧地拧在岗位上,不肯有一丝松懈。他对幼儿班里的娃儿们十分亲切,如同自
家的孙子孙女一样。娃儿们也不喊他老师,都亲切地喊他“王
爷爷”。王老师个子小小的,瘦瘦的,皮肤黑红。他脸上的皱纹又深又密,沟壑纵横,从额头、眼角一直连到嘴边、脖子,给人一种风干的大枣的即视感。
“王老师,你辛苦啦!”我招呼道。“没事,把雪铲干净,省得小
朋友滑倒······”
“王爷爷,王爷爷——”“王爷爷,张小小哭了······”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急匆匆地跑来,叽叽喳喳地向王老师汇报。
“咋回事咧?莫慌,我来看看。”王老师就势把铁锹递给我,从地上抓把雪搓搓手,便往教室走去。我紧跟其后。
一进门,门边的桌子后面,一个约摸4、5岁的小女孩,头发蓬乱,两腮通红,正在一吸一顿“嘤嘤”地抽泣。那
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跟着鼻涕混在一起,像两条透明的虫子,正拱到嘴边······
“咋滴啦,张小小?你哭啥咧?”
王老师一边关切地问,一边伸出粗糙的大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住两条“鼻涕虫”,轻轻一捏,扯下来,转身跨出门,甩在雪地里。
“王爷爷,我手冻疼了。”张小小停住了抽噎,说。
“手冻疼了?”王老师扭头在教室里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可以御寒的东西。教室里除了桌椅,就只有墙上挂着的两个壁扇,其他一无长物。
“你
奶奶咋照拂你的?等过年你爸妈回家,别让割肉给你奶奶吃,好不?”王老师一边逗着张小小,(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一边用他那铲雪后热乎乎的大手牢牢地攥住张小小冻得通红的小手,轻轻的揉搓着。
“还冷不,张小小?”过了一会,王老师问。
“嗯,不冷了。”
“明天让你奶奶给你戴双手套,就不冻手疼啦!”
“王爷爷,你真好!我赶明儿
长大了,要割肉给你吃。”张小小不好意思地说。
“好,好,好~~~~王爷爷等着,好不好?”王老师的脸上漾满了暖暖的
幸福,那皱纹互相挤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菊。
这一幕,发生在2008年。那一年,我正在一所偏僻的村小支教。那是我
生命中所
经历的最冷的
冬天,也就是在那个冬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教师职业的温暖,我相信,这温暖将一年又一年的在孩子们的身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