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身世悲惨的人,从小就无父无母。小时候,我和
奶奶,还有
雪子在农村相依为命。雪子是奶奶在大雪天里捡回来的弃婴,所以奶奶给她取名为雪子。那年我三岁,雪子捡回来的那天刚出生不久,被遗弃在篮子里冻得发紫,篮子里除了几件破棉袄就是一张写着她
生日的纸条。
奶奶很迷信,她总说我和雪子生辰八字相生相承,今生应该成为
夫妻。所以从小起,奶奶就叮嘱我们,成年后,让我一定要娶她;雪子也一定要嫁给我。
在刚懂事的时候,我有一个懵懂的情结:雪子应该是我的
妹妹,在这世界上,我和奶奶是她最亲的人。那些年来,雪子也一直都叫我“哥”,我们甚至比亲兄妹还亲。要知道,我们两个是奶奶抚养的,而奶奶也是靠亲戚的接济加政府的救济才勉强度日。那时候我们的生活无比困苦,而我的食量却特别大,很多次,雪子都会把她为数不多的那份食物分一半给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她对我比任何人dou要亲。就这样,我们相濡以沫度过了许多艰难的
日子。
我在县城上高中那年,奶奶不幸去世了,我们彻底没了依靠,生活也陷入了绝境。雪子为了我能念书,二话没说,她初中还没
毕业就辍学去打工,在我一个很有钱的
同学家做起保姆,包吃包住,工资一般。为了我能吃饱穿暖,雪子把她赚的钱几乎都花在我身上。她怕自己给我在同学面前丢面子,总是偷偷地把钱送给了我。
那时候,我心里感激不已。暗暗发誓:高考一定要考上大学,毕业后一定要找份好工作,将来给她过好的日子。
后来,我如愿上了大学,来到了一座离家很远的大城市。雪子仍然留在
家乡的小县城赚钱供我
读书,为了凑齐我大学学费,她和东家签定了四年的契约。
来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尤其在大学,因为身世和家境,所以我很自卑。我不能像身边的同学那样,享受大学多姿多彩的生活,我只能
努力读书再读书,从没涉及学习以外的事情,几年来,我都很自闭,过着
孤独寂寞的日子。而且在大学期间,放寒
暑假我都没回过家,这样一来又能节省车费,又能找份临时工赚点小钱。和雪子也只是
简单的书信联系。
直到大四快毕业的时候,雪子从县城特意来大学看望我。
几年不见,雪子变化很大,完全是从一个黄毛小丫头到亭亭玉立的
少女的蜕变。在车站见面的那天,她打扮的很时髦,她本来的纯朴素雅的气质之中又增添了几份妩媚与成熟。而在我眼里她还像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雪子来我
学校的时候,得到了许多赞许的目光。同学和
朋友都以为雪子是我的女朋友,也许因为不成熟的虚荣心,让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
自信与满足。但在我心底,雪子却至始至终扮演着妹妹的角色,而且,这么多年来,都是她赚钱供我读书生活,对她我充满了
感恩之情。
所以当寝室好友阿海问我雪子是不是我女朋友时,我却告诉了他,难道你没听她一直都叫我“哥”吗?
当时阿海诡异地笑道:“你妹妹长的挺漂亮的。”
雪子来的当天,我带她到这座城市玩了一天。本来我打算把她安排在同班女同学寝室过夜的,但是,雪子说她怕生,并且自己文化水平又不高,不知道怎么和她们交流。所以,就依她在一家旅店过夜。
那晚我把她安排好了住宿,正准备回学校时。
雪子留住我说:“哥,我是因为想你才来看你的,你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再不回学校就来不急了……”
“你就不能在这里住一晚吗?”雪子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抱住我的腰。
当她抱住我的时候,仿佛有一股强电流通过我的全身,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任凭我如何挣扎,她就是越抱越紧。
“这些年你在这里上大学,从来都没回去看过我,把我留在那边,我想你想的好苦……”雪子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当我最
想念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在我身边?”
我知道我对不起雪子,因为这么多年的确让她
一个人够委屈的了,而我现在却找不到一句合 适的话语,或表示
感谢,或表示安慰。
我回头望着她含着泪花的眼眸,那般楚楚可怜,我心中压抑多年欲火犹如翻腾的岩浆。
我不能,绝对不能,我尽力克制自己。
而雪子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不要走,好吗?”她柔柔的
声音仿佛飘荡在时空之外,在呼唤着一个寂寞难耐的灵魂。
当一个晶莹的泪珠划过她的嘴角,我的坚定瞬间崩溃,我的嘴唇像是着了魔,不由自主贴到她湿润的红唇上……
那一夜,我做了一件毕生都觉得羞愧的事情,因为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其实她根本就不是
我的妹妹,我们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奶奶也要求我一定娶她。
但是我不能,我和她没有男女之爱,和她发生关系完全是因为我太寂寞了,我没能把持住自己。
自从那以后,雪子完全没顾及我的反对,她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而且三天两头就去学校找我,起初,我还会随便敷衍她。后来,我总会找一些借口避着她,因为只要见到她,我就会想起那荒乱的一夜,每次,我都会在深深的内疚里受尽煎熬,
后悔、羞愧和自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次数多了,雪子就会突然来访,每次,我都会尽量提防。如果她没找到我,就会直接找我室友阿海。阿海总是帮我圆谎,带着她在
校园四处溜达,但是就是找不到我。
后来,阿海很好奇地问我为什么总是躲着雪子,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我给你们制造一些
机会还不好吗?只要我这样么一说,阿海就会傻愣愣地笑便不会再追问。
没想到我这样随口一说,阿海还真当真了,有时候,他总从我这里急切打听雪子有没有
男朋友。而我总是支支吾吾搪塞他。
大学毕业前夕,有人忙着分手,也有人开始最后的黄昏恋。
系里有个女生长相虽然很一般,但是是个富家
小姐,我有幸得到她的垂青。当时,一来为了让雪子对我死心;二来我也
希望有个找个有钱的女朋友。所以我欣然接受了她的追求。为了使自己的计划更完美些,于是我开始怂恿阿海去追求雪子。而我一边暗地里和富家女发展,一边一如既往地躲着雪子。
可能雪子也看得出了一些端倪,后来,她找到了我说她不会拖累我,要我大可不必为那晚的事情内疚,因为她爱我,所以那一夜她完全是自愿的。她还说她会为了我们活得很好,请我放心去追逐自己的
幸福。
我知道雪子是爱我的,从小她就和我最亲,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为我任劳任怨。对于她,我只有感激和抱歉。因为,我无法给她同样的爱。
既然我们把话都说明了,所以我也公开了自己的
恋爱,阿海也经过不懈的努力打动了雪子。毕业后,阿海带着雪子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他的家乡。
而我却因为被
女友的家长瞧不起,最终没能和她终成眷属。这一次我很受打击,我把号码换了,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准备在那里重新开始,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好多年过去了,我独自过着孤独的单身生活。而这些年,对于雪子的内疚感却与日俱增。我时常祈祷雪子能和阿海过得幸福,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赎罪的释然。由于那份自责与内疚,我一直没敢和他们联系过,而他们也没有办法联系到我,在他们的生活里,我愿意做一个隐形人。
然而,我们永远无法预计生活的下一步会走到哪里。我原以为的情节却面目全非……
在外漂泊了多年,我心力憔悴,最后回到了阔别许久的家乡。看着家乡的一草一木和一砖一瓦,勾起了我深埋已久的
记忆。现已年近四十,一无事业,二无家室。如今的我是多么怀念和雪子一起吃苦的
岁月。如果可以重来,我情愿不去上大学,不让她为我吃尽苦头受尽委屈;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因为一时冲动破坏了我们多年的兄妹之情;如果可以重来,我愿意吃苦受累的是自己,让我来好好照顾她。如果可以重来……
而这一切的假设,在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可能了。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再见雪子一面,让我真心实意向她道一声感谢说一句抱歉。
我无法想象如果村里的张大娘没及时告诉我这些,我不但永远走不出心里的阴影,相反会陷入更深的自责而无法自拔。
“斌儿啊,你怎么才回来啊?这么多年来你就不知道回家一趟,没良心的你让她娘俩过得多艰难啊,前两天你儿子出车祸,现在正在县城人民医院等输血,还不快去恐怕要来不及了……”
不用多问,事情的真相我已经知道十之八九。我匆忙赶到医院,万幸,我的血型符合要求,及时挽救了
孩子的性命。
事后,雪子把这些年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我:那一夜后,她
怀孕了。本来她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但是我一直躲着她,后来我和别人谈起来恋了爱,她怕破坏了我的幸福,所以一直向我隐瞒了这件事。因为她想把这孩子生下来,为了给孩子找一个依靠,所以她接受了阿海的追求。在去阿海家乡的路上,她告诉了阿海事情的真相,由于阿海接受不了这个孩子,因此最终他们分道扬镳。后来,雪子独自回到家乡的村子,生下了孩子。她没有再嫁,并且告诉乡亲们我是孩子的
父亲,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做生意。就这样,她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直到那一场不幸的车祸……
听到了这些,我已经泣不成声:“雪子,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就让我下半辈子来补偿你们母子二人吧!”
我深深地拥抱着这个命中注定是我
妻子的女人。她就是我的真命天女,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