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坐一桌

　　男人们去聚会，有时候会带着女眷。用餐时，总是男人集中在一个包厢，女人们被分到另一个包厢单独坐一桌。

 

　　女人们衣着光鲜，陆续到场。这些女人原本毫无联系，只因经常被丈夫们带出来聚会才渐渐相熟。她们都不急于坐上桌，而是坐在桌边的凳子上闲聊。她们笑着互相赞美着今晚的穿着，谈论着在外上学的子女。有的拿出手机翻出最近旅游时拍的照片，有的找出亲戚家小孩的搞笑视频。其他人东看看，西看看，真心地或是假意地不断地称赞着：“真漂亮呀！真可爱呀！”

 

　　等人差不多来齐了，女东家招呼着大家上桌。待女东家坐上主位，其他女人才齐刷刷地围坐在桌子边。桌子上已摆好了冷盘，但女人们好像都视而不见，继续聊着天。其中一个女人夹了一筷子，说：“我先不客气咯。”其他女人才立马动了筷子。刚才原本看着没有销路的几盘冷菜，经餐桌转了两圈后都几乎见了底。随着热菜一道道地上了桌子，女人们变得安静起来，专心地看着碗里和桌上。差不多吃到半饱，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来敬酒。“在坐的美女们，哦不，应该是'霉女'们，祝你们永远年轻！”男人嬉笑道。“竟然说我们是发霉的女人，罚酒罚酒！”女人们起哄道。男人只得再喝一杯。
 

 

　　待女人们吃得差不多饱后，她们的餐桌又热闹了起来。她们开始讲起身边的故事。餐桌上总会有个女人讲得特别绘声绘色，主导着话题。“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发生在我女儿的同学身上。”她兴奋地站了起来，扫视一圈坐着的女人。“那天我女儿的同学发高烧，我女儿陪她去医院。结果医生说她没病让她回家去。她一回家又烧起来了，再去医院，医生又说她没问题让她回家。回家后她变得有点神志不清。”

 

　　讲故事的女人声音抑扬顿挫，眼睛忽而睁大，忽而眯起。她的停顿让所有人屏息聆听。“后来她家的人给她请了个'菩萨'看看。那”菩萨“问她今天是否去过一片树林，还在树上刻了字。女孩果然说她今天确实去过学校的树林还在树上刻了字。那菩萨说：'你是被孤魂附了体……'”顿时一桌子的人鸦雀无声，只觉背脊阵阵发寒，瘆的慌。又有一个女人开口：“说起请'菩萨'这种事，我也知道一个故事。”其他女人正打算听她讲，结果讲第一个故事的女人不许她打断，执意要讲她自己的故事：“我同事的姑婆……”无奈第二个要讲故事的女人只好讲给坐在她身边的人听。

 

　　最终形成的局面是那个讲得绘声绘色的女人抓住了坐在她对面的几个女人当她的听众，继续高声讲着。其他几个有故事想讲又争不过话语权的女人只好和坐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嘀咕。说得正起劲的时候一个男人推门进来对着某个女人说：“你家水木同志又和别人拼酒了。”于是那女人顾不得讲到一半的故事赶忙跑到隔壁包厢去阻止她老公。

 

　　终于，男人们结束了他们的聚餐。于是女人们将桌上的高粱馒头打包带走，匆匆地去做他家男人的司机。这里的酒宴散了，或许很快她们又在麻将桌上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