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下雪了,先是风吹梨花似的小雪片零落地飘飞着,不一会,天空变得格外灰暗,轻柔碎密的雪倏倏地落着,很快大地一片银白,这可是今年的
第一场雪啊!我触景生情忆起儿时的雪趣。
小时候,我生活在黑龙江的一个山城,房屋都是依山而建。
冬天我们上学顺坡就势打秃噜滑,(方言"打秃噜滑"快跑几步,突然停下,
身体会向前滑行) 跑着滑着不觉已到
学校。
同学们的眉毛刘海帽檐都是白的,贴近鼻子的围巾上也布满了白霜。
故乡的雪是有
个性的,尤其是“大烟炮”刮起来“嗖嗖”直响,就像吹哨子似的,雪借风势,风助雪威。偶尔还会听到"刷啦"一声,雪花乘风撞击在窗户上。又打着旋拥挤在门前,少许玉屑
调皮地钻进门缝儿……
有一次,雪下的特别大,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
早晨起来,
家里的门只推开一条缝,就怎么也推不开了。(我们那里门是往外开的)是老叔在外面用铁锹把雪挖开后,才把门打开。那场雪下得几乎齐腰深,我去上学,一脚插进雪窝,另一只脚吃力地从雪窝中拔出来……雪人似的我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我想
老师一定会批评的,当走进教室一看,还有几个同学没到呢,有些家远的同学根本无法来上学。
雪后大人们忙着清理出行的路,小孩儿在这雪夹道里跑都看不见头。大点儿的
孩子又拿出炉铲子,把大人堆在路旁的雪挖成一个个雪洞,孩子们在粉妆玉砌的雪洞里捉迷藏钻出钻进,嬉戏在雪的世界……
太阳出来照在雪上,好刺眼,晃的人
眼睛睁不开。路上走的人多,雪踩实了,脚下发出“咯吱吱”的响声,那
声音似乎有活力,颤颤的,柔柔的,“咯吱吱,咯吱吱……”在雪地里行走,一点也不觉得烦闷。
男孩胆子大半卧在爬犁上,把一条腿拖在后面掌握方向,从上坡往下滑,爬犁下镶着钢筋,风驰电掣般冲下来。喝彩声,欢
笑声此起彼伏……有时俩孩子坐在一个爬犁上滑,小点儿的孩子坐后面,搂着前面孩子的腰,前面的孩子两腿摆动着控制方向,稍不留神爬犁斜着冲下来,孩子滚落在雪地,若没受伤,再上爬犁……
女孩虽然胆小,玩心也重,从家里拖出大板锹,坐在铁锹上,两手握住锹柄往下滑,锹柄一斜,身子一歪便倒在雪地上,爬起来继续滑…… 摔破头戗烂脸流血是常有的事。那个年代,孩子多不金贵,都是大的带小的随性散养,不像现在孩子是室内的花草。
孩子们
滑雪,大人
滑冰。每到冬天,电影院门前的操场上便放上水冻成滑冰场,(操场四周边缘有凸起的棱)北方学校
暑假只有一个月,寒假较南方长。(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学校里的滑冰刀是向学生开放的,我们去学校借来滑冰刀,来到滑冰场,在晶莹剔透的冰上先推着方凳滑,接着我们又拉着手蹒跚学步。”哧溜“一个同学滑倒了,紧接着我们笑倒在一起……"哈哈……哈哈……"滑冰场上荡漾着我们的欢笑声。
滑冰的大人们身轻如燕,有的比翼双飞,有的
猫着腰,身体前倾,脚贴着冰面蹬着,滑着,突然直起身子,单腿直立,张开双臂,瞬间又转身在冰上划了个大圆弧,似乎在表演冰上芭蕾,冰刀削下的细碎白色冰粉沫在脚边飞溅……我们羡慕极了。
南方没有那样的地里
环境,只能溜旱冰,远不如在冰雪中滑得潇洒飘逸。记得前几年我上班时,那也是一个冬天,下了几天
雨夹雪,雪落地即融化,满地湿漉漉的。夜里突然降温了,
清晨校园里稍低处结了冰,学生们兴奋得在冰上走着跑着,一个个都摔倒在冰上,刚想爬起来又滑倒了,滚成一团……
校长忙把南门北门的值班老师调整到结冰处,不准学生靠近,我和俩同事守在那,我一时兴起,在冰上紧跑几步,两脚一前一后,侧着身子稳稳的滑出了三四米。旁边的同事惊讶道"你还有绝技啊!" "这是毛毛雨。"我笑着回答。
冬天,无论是鹅毛大雪,还是玉屑米粒样的雪,都是爽爽的不沾身,在雪地里打几个滚,只要轻轻拍打雪便会抖落。尽管室外零下二三十度,孩子们还是会被雪的洁白纯净
诱惑,
打雪仗,团雪球,调皮的孩子恶作剧,把雪球塞进玩伴的脖子里……
记得那是我上三年级的一个雪后下午,我和同学玉杰来到校园操场,看到操场上铺满了蓬松松的雪绒花,顿时玩心泛滥,我俩张开双臂,腿叉开仰面躺向那松软博大雪的怀抱,整个人都掩没在雪的身躯,身下软软的,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
大自然的恬静。
玉杰看我躺在雪窝里不动,忙问:“你咋啦?咋不起来啊?起来呀!”我告诉她:“起不来了,快拉我起来。”其实我可以起的,只是自己起来会破坏留在雪地的印痕,她过来拽我。我连声说:"别忙,别忙,离远点儿,我伸手你拉……"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说:"就你鬼机灵!"看着雪海中那小小的大字型轮廓,我们欢呼雀跃着……
黑龙江是我的第二故乡,那里有我魂牵梦萦的雪乡。在那里,我渡过了一生最轻松愉快的
时光,也留下了许多
美好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