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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那个冬季

2018-01-16 12:22:29   作者:周振林

  流年似水,转眼间冬至节已过,又到江南地区农村杀年猪的时候了。
 
  每当落魄萧萧的晚秋,迈着瑟瑟的步履,走进冬天凛冽的大门时,冬天就会悄然而至。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年农村的那个冬季。
 
  记得那年是1974年的一个冬夜,大无声无息地下了一整夜,漫天飞舞的雪花,把田野山川覆盖得严严实实,随风漂落在大地上的雪花,宛如仙女铺在平地的月光,让冬天富有特别的诗意。
 
  早晨,睡在暖和被窝里,雪光从窗口映射进房。想到乡邻张大叔请我今天到他吃猪血花的事,才爬起床来。
 
难忘那个冬季
 
  那时,我们老家江南的冬天,都兴有杀猪吃血花的习俗。时值寒冬腊月,乡下最忙的人就是杀猪的人(俗称:杀猪佬)。一个村子几百户都抢着请他们杀年猪,使杀猪佬忙得不亦乐乎。其次就是忙于吃血花的生产队干部,猪杀到哪家,干部血花就吃到哪家。请干部吃血花不完全是敬奉他们,主要是怕“得罪队长派重活,得罪会计算一砣”。所以,家家户户争着请生产队干部去吃血花。
 
  张大叔是个缺粮户,家中七人只有两个劳力捞工分,平时我知道他们饭吃饱都非常困难,更没有多的余粮食留下来喂猪。因而且他家每年杀的年猪都很小,经不住请人吃。今天请我去吃血花可能是我刚刚当上生产队会计的缘故吧?
 
  早晨起床后,刚穿上衣服,我就听到张大叔猪嗷嗷地嚎叫声,一会儿那撕心的叫声便停息下来。当我走到他家道场边,只见两个穿着荡刀片衣服上糊满厚厚血迹的杀猪佬,两眼露出凶光,活像电影上那杀人的刽子手。他们将放了血的那头猪摊放在两条架起的板凳上,我看那猪小得真是可怜,比猪崽大不了多少。那个杀猪师傅将口上含的那把锋利刀子拿下来,在猪腿上划下一道口子,很麻利地将一根约2米长的铁桶杆,从猪腿伸进去一直捅到猪颈,我实在看不下去,像捅在自己身上一样难受。这样捅完后,杀猪佬的徒弟用嘴巴,对着划开那道口子使劲往里吹气、灌气,两只眼珠鼓得圆圆的。不一会儿,小猪涨成了大猪。接下来,杀猪佬将吹得壮滚哒的猪,抬到盛满开水的腰盆里,边用开水浇边用两只铁刨在猪身上用力的刨。猪毛刨干净后,将刮得白白光光的猪提起来,吊在一架木梯上,用大刀将猪肚剖开,去掉杂货,吹下半边猪肉来过秤,仅24市斤。当时,牲猪执行的交国家一头,自食一头,杀一头猪,向国家交一半的“购头各半”的政策,那么,这24斤要交国家任务才行。
 
  这时,听见杀猪佬对张大叔说:“太小了,交不上任务,不能怪我们杀猪的啊”。“不会怪你们,一切由我负责。食品不收,我就背回来自家过年吃”。说着说着,张大叔眼泪水充满两眶。
 
  那天,那餐血花我怎么吃,都感到没有味道。此后,再也不敢看别人杀年猪,也没吃那些穷人家的血花了。
 
  许多年以后,每当冬季到来,无论是残阳如雪的阳光有多灿烂,还是空调房里多么温暖,想到那个冬日,我的心总是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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