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草药的老头

　　初冬的早晨雨不慌不忙地下着，风招摇着利民街的每个角落，街上偶尔有行人路过，对面茶楼的常客，急切地等待围观的开始，黄砖墙茶楼外，窄的街道空旷着，只有两根旧凳子，在风雨中安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他身着紫红色羽绒服，头光秃，像裙摆似的灰色棉布下装，在飘舞着，黑色棉布鞋有些不合脚，上宽下窄的脸，受岁月的亲吻，显得格外沧桑，一米六左右微瘦的身材，背着圆锥形背篓，躬行着出现在茶楼外街道处，嘴里叼着烟杆，焦虑念到：摆不成了哟！天空雨更大了，他小心翼翼端上那两根旧凳子，轻轻用粗糙腊黄的右手擦去凳上的雨水，蹒跚着步伐到茶楼边坐下，无精打彩的，好像在盘算中午的伙食。有人高声喧哗：王老头你卖啥草药嘛！屁生意没有，下雨还来摆摊，还不如去捡废旧品还能卖几个钱。说话的正是常常关心照顾他的张警官，因每天路过摊前去上班，和他在熟悉不过了，所以偶尔开开玩笑。其实，利民街里居住或开门店的人们，都非常了解他的情况，每天来卖草药，很少有顾客光临，只有年岁偏大的顾客才信其民间草药，生意稀疏那是自然。他命运坎坷，小时是孤儿，长大没成家，至老来单身，靠卖点草药度日。早些年热心的社区罗大姐，为他落实政策低保享受，被他拒绝了！说卖草药能生活，说改革开放政策自由放宽，只要勤劳生活就好，人民富裕了，街房邻里都关心体凉他，经常有送衣服的，送水果的，送食品之类的。
 

 

　　话说这天，他没摆摊，就一直眯缝着双眼等待老天爷开恩，身子被寒风吹得颤抖，仍坚持在那坐着，透过雨声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他哼的老歌，路过他跟前的熟人都频频问道：吃饭没有？他低沉的声音答道：等下！等下……！不到一百米长的利民街，他是大家关注的老人家，怜他孤寡无家，确实不易，他为人热情，主动招呼熟悉的街房邻居，甚是讨人尊敬。每每知道他没吃午饭，受同情心驱使，去给他买了些包子，或水果之类送给他，他有时送一些给上条街买草药的张婆婆。人性的良知，不分高低。

 

　　记得去年夏天，他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被三轮车推倒在地，左腿受了伤，好在没伤到骨头，皮外伤也折腾了好几天，按理应该在家休息，可一拐一拐还是来摆摊，因执着于生计，敬业摆上各种草药。有什么树头呀！细条长叶呀，短粗宽叶呀，有芦荟叶，芦笋叶，蒲公英，丝毛草，还有什么野生菌之类的，还有……数不胜数。有顾客光临时，像一个天真的孩童，乐此不倦，嘴唇像连放的火炮，啪啪啪的介绍草药的功效，“踢打损失，驱风散寒，包治百病！没医好的，都给治好几个“，真是“神医”呀！借鉴明代著名中草药大师李时珍才当之无愧神医吧！编写了〈本草纲目〉内容广博，知识浩瀚，介绍了草药的形状，颜色，气味，功效，用途。所以中草药有悠久的传统文化，从古自今也被人们采用。他躬着身子，睁大眼晴寻找配方草药，脸上笑意盈盈，那是他生活的希望。是的，他忘却了腿的伤，一拐一拐的行姿，他看见了草药堆里散发出的亮光，屈强的生命力感染着这条街的人们，年岁七十多，还不畏风霜雨雪，每天坚持摆摊，名副其实，老当益壮。正如诗人顾城说，“人们被粗大的生活束缚在岩石上，忍受着梦寐的干渴，也要努力拉紧绳索”。

 

　　下班将至，他仍在那坐着，和路过的熟人点点头，招呼几句，天空毛毛雨在飞，利民街的人们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对面茶楼的喜笑声围观声，渐渐稀疏了。和他最熟悉要好的，张警官下班路过，见他还坐在那里，又幽默的开玩笑说道：王老头你卖个屁草药，一分钱没卖到，这么冷还不回去，不如明天去捡废旧品还卖几个钱，惹得人们哈……的笑！笑声夹杂着对他的热情和互动，响彻利民街的每个角落，仿佛把寒冷的冬天，温暖成春天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