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笑了

　　人老了，都希望儿女能经常围坐身旁，静听父母讲述过去的故事，哪怕已经讲过百遍，依然津津乐道。即便是小孙子肆无忌惮的折腾，他们依然会露出灿烂的笑，那笑容，宛若春花浪漫。                岁月无情，时世变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姊妹五个陆续长大，小妹和小弟成家立业，在外工作。留在家乡的我和大弟二妹也因为工作及家庭的忙碌，只能在星期天回家看看。那年冬月，妈妈也走了，丢下爸爸一个人，静静的走了。妈妈走了，把爸爸的笑容也带走了，从此，很难再看到爸爸那灿烂的笑容。

 

　　去年，爸爸阴沉着脸说，以后不许再给我过生日。其实，我明白爸爸的心情，他是不舍得孩子花那么多钱去饭店吃饭，勤俭了一辈子的老父亲，看着一顿饭花几百块钱，他心疼。是啊，老父亲何尝不想和儿女一起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何尝不想看着儿女们那份孝敬的心，只是说在嘴上，痛在心里。

 

　　今年的冬雪来的有点迟，但很壮观。洋洋洒洒，将整个山野装扮的风韵妖艳。躲在家中的我，隔着窗户望着远处素洁的世界……

 

　　“明天可是咱爸的生日！”爱人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瞬间打乱了我的思绪。是吗？我翻看着日历——今天十一月二十一，明天十一月二十二，果然是明天。一种莫名的愧疚涌上心头，亏得爱人提醒，不然，我这做长子的，早忘了父亲的生日。我没有给父亲打电话，我联系了大妹，妹妹说因为近日的下乡扶贫工作忙的实在没有时间；联系了弟弟，弟弟听我安排。我不想再带父亲去饭店 ，吃一顿纯属吃饭的“生日宴”了，还是家里好，慢慢吃，慢慢唠，静静听，听父亲讲过去的故事……
 

 

　　今天一早，我就列好了菜单，特别是爸爸爱吃的过油肉，而且是石楼有名的武师傅家的过油肉。简单收拾后，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父亲低沉地问我有什么事？我说：“今天中午去家里吃饭。”父亲支吾着想说什么，我赶忙补充到：“我们都去，今天是您的生日！”父亲立刻来了精神：“好好，我需要准备什么？你们都过来。”只是短短的几秒，我有点哽咽，这就是老人，这就是老人的心，他多么希望儿女们能早点来啊！

 

　　时间过的飞快，眼看十点了，发动车子正准备出发，弟弟打来电话说他订好了蛋糕，我嘱咐说别忘了爸爸的属相。路上真的很滑，我小心地开着车，哪有心思欣赏路旁的雪景。今年的饭菜我选了三家饭店的拿手菜，起码是父亲爱吃的，比如“东方酒楼”的烤鱼、“快捷客”的炒莜面、武师傅家的过油肉等。路过爱人单位，想打个电话问问给爸爸买件衣服，没想到电话那头，爱人已经在“百斯盾”选裤子了，要我过去参考意见，我心想，怎么都想一块了。

 

　　我掐着时间置办好了一切，又抽时间在自家群里发了祝福老爸生日快乐的信息，也许是姊妹们真的忘记了。霎时间，祝福的短信不断响起，我也赶忙驾车回家……

 

　　家中的暖气被父亲烧的滚烫，也许是外面寒冷的缘故。弟弟一家也相继赶到，人多了，家的氛围就有了。爸爸蒸了枣糕，还拿出来珍藏多年的茅台酒。远在临汾的小弟带着儿子与父亲视频，父亲笑了，笑的不知如何应对儿孙的祝福；一阵忙碌，生日的蜡烛在祝福声中点燃，父亲笑了，笑的眯起了双眼；当我们端起酒杯，道出祝福的话语时，父亲笑了，微笑中，我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我的视线模糊了，我不想让父亲看见，我用酒杯掩饰了这个瞬间。

 

　　切蛋糕、吃菜、碰杯、听父亲不紧不慢的述说，一切都围绕着亲情的温暖，家的氛围瞬间升华，父亲的笑脸始终贯穿在笑声与闹声之间，尽管父亲的生日帽戴的有点歪，但那个久违的笑容还是被抓拍了，并分享给了远在他乡的弟弟妹妹。

 

　　看着父亲津津有味地吃着长寿面，我悄悄的走到了柜子前，静静地看着相框里儿时的照片，回味涌心间。父亲老了，虽然，这是父亲的第七十四个生日，但一贯勤快的父亲依然健硕。扭头看着父亲泛红的脸颊，看着父亲与弟弟的谈笑风生，看的出父亲今天的真的很高兴，那种幸福，写满了一脸的微笑。

 

　　父亲，您已陪我们走过人生的大半程，做儿女的又能陪您几日？尽管如此，您依然能带着灿烂的笑容，讲述过去的故事，尽管已经讲过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