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弟媳送来的一篮槐花,闻着槐花淡淡的清香,哦!又到槐花飘香的季节了。
记得小时候,村子里到处都是槐
树,我
家就长了三棵 又高又大的槐树。每当
春天槐树长出了叶子,我们就开始仰起小脸观望:槐树长出了花骨朵,花骨朵一天天慢慢
长大,终于绽放成一朵朵漂亮的小白花。白色的花裹在绿叶里,像一串串风铃,随风摇曳,美极了!这时候花香四溢,整个村子里都弥漫着槐花的香气,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爽心悦目的感觉,人们如同到了蓬莱仙境。花香还引来了成群结队的小蜜蜂,嗡嗡嗡地来回穿梭,忙碌着酿制槐花蜜呢!
我们
高兴起来了,缠着
妈妈上树摘槐花。妈妈笑着说:“你们的小嘴又馋了吧?”妈妈随机找来一根竹竿,用钳子把一小段粗铁丝弯成勾绑在上面,又从邻居家借来木梯子。然后上树坐在树杈上,用自制的工具,把一小枝一小枝的槐花拧下来。我们姐妹也动起来了,找来竹篮子、大簸箕,坐在小凳子上,把槐花一把一把地捋下来放到篮子里。还不时的把槐花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那甜甜的、香香的
味道,就是小时候的味道,至今难以忘怀的味道。我太沉醉了,一不小心槐刺把我的手扎破了,
奶奶赶紧找了块布把我的手包扎起来,嘴里不停地抱怨着:“怎么这样不小心呢?弄破了多疼呀!”奶奶让我歇会儿,可我不听还继续干,一刻也不休息。一会儿,大大小小的篮子、簸箕里都装满了槐花。我们看着这些
劳动果实,
开心地笑了。
槐花捋好了,现在该轮到奶奶忙活了。只见她戴上老花镜,坐在那仔细的把槐花里面夹杂的叶子、树棒儿挑出来。奶奶很快挑出了一篮、两篮,够蒸一大地锅的了。奶奶就把槐花拿到水缸旁, 用清水淘了三遍,然后放到竹筐里沥水。水控干以后,奶奶把槐花放到一个大盆里,撒上好多棒子面,又撒了少许的盐、花椒面、碱面,把它们弄在一起搅拌均匀,又把事先发好的面团揉了进去。面弄好了,奶奶在地锅里加了半锅水,就开始生火了,我们姐妹忙着前后院找干树枝。干柴找来了,
妹妹拉风箱,我把树枝折成段放进灶膛里。奶奶把竹篦子放到锅里,把洗好的笼布铺上去,准备团窝窝头了。团窝窝头可是奶奶的强项,现在该她大显身手了。只见奶奶麻利的把手在水里一沾,抓了一把揉好的面团,在手里拍了几下,手心里团了一会儿,啪一个窝窝头放篦子上了。“啪啪啪”奶奶像魔术师似的,一会功夫面团在她手里都变成了窝窝头,摆满了篦子。奶奶盖上锅盖,又用湿布条围了一圈,一切准备妥当了。炉火映红了我们的小脸,我们已是汗流满面了。奶奶心疼地说:“看把我们宝贝热的,一边凉快去吧!”
我们仍舍不得离开,在不远处看着,期待着香喷喷、热腾腾的窝窝头出锅。感觉过了好大会儿,窝窝头才出锅了。我们好高兴呀!等不及了,冲上去就拿。奶奶笑着挡住了我们:“小馋
猫,等凉会儿再吃!”香喷喷、软呼呼的窝窝头终于到口了,比过年吃肉还香呢!因为窝窝头里面有槐花清香、甜美的味道,是我们最爱的味道。我们蘸着酱吃,大人蘸着蒜汁就着小葱吃。我们吃得不亦乐乎,好开心哟!就像过大年一样高兴。邻居家的小
狗在一旁看着,馋得直流口水,趁我妹妹不注意,抢走了妹妹的窝窝头,把妹妹的手也弄破了,妹妹连疼带吓大哭起来,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住,继续吃窝窝头。
槐花飘香的季节,我们几乎顿顿吃槐花,真是百吃不厌。炒着吃、蒸蒸菜吃、蒸窝窝头吃、晒干了包包子吃,最
简单的就是热水焯一下凉拌着吃。奶奶换着法子变着花样给我们做,我们每次都吃得兴高采烈。这样一是可以改善经常吃不上菜的生活状况,二是可以节约一些口粮,免得粮食青黄不接。
槐花过后,
母亲每天歇晌就会带上我们,去荒地里的槐树丛中捋槐叶。有一天一个大槐刺扎到了我的小腿上,并且槐刺折到里面了,用针怎么挑也挑不出来,没办法就不管它了。几天后伤口化脓,又停了几天结疤了,疤抠下来以后大家惊呆了:疤和刺长在了一起,太神了!简直就是一颗钉鞋的黑钉子。看到这颗钉子,
小姐妹你争我夺,都想看看这稀罕东西,那乐呵劲儿就甭提了。槐叶弄家后摊在
太阳底下,晒干了装成大包,用板车拉到师寨收购站,几大包才买两三元。要知道那时候两三元可以买布做件衣服,买一堆铅笔、本子等学习用品,买好多盐、火柴等生活用品。当我们姐妹拿到钱后,黝黑的小脸上绽开了花,高兴得嘴手舞足蹈。然后花上一毛钱买几根冰棍,我们拉着板车边吃边走,悠然自在地回家了。
现在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大
鱼大肉吃多了腻味了,才想起吃些野菜换换口味,所以槐花又成为人们餐桌上的一道
美食。现在槐树少了,槐花也很难吃到。不过,我总觉得再也吃不出小时候的那种味道,那种甜甜的、香香的令人怀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