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来无影、去无踪,真乃玄妙的事儿。日里睁了眼,想为而不敢为、欲做却无法做的事,黑里闭了眼,枕着吤鼾就松懈了束缚,天马行空为所欲为啦。于梦里,几乎没得做不到的事,多是些想不到的事哩。
人活一世,好梦也罢、歹梦也罢、美梦也罢、恶梦也罢,定是七七八八要做上些的。有言曰:好人好梦。做梦的人,殆都望做那些
美丽而妙趣的梦罢?只是诸如“庄生梦蝶、黄粱美梦、南柯一梦、梦笔生花、文鸟之梦......”之类脍炙人口、经典流芳较高端的梦,如我这般凡夫俗子也怕是难得有缘邂逅的。能时常梦得好吃好喝、好玩好耍、“桃花”有意、日进斗金、升职晋爵、平安无恙、
远方亲人、故去的爹娘,也算不枉废一宿安寝的时辰了。毕竟,比及现如今枕着重帑,夜夜噩梦不息的污吏,愣是高妙了一层,一大早醒来,
阳光照例还会是灿烂的。
打记事起,做过的梦,已无以数计。美梦、恶梦自然不缺,但基本是梦里来,梦里奉还,醒过,终究是思不出几分详情来。
青葱那时节,精力鼎盛,常是那些个曼妙、稚嫩、邪乎的梦,梦里那个快活啊,于日里如何地冥思苦想,也是无法体味的咧。临到中年,梦得稠密的,是凭我五墩身材,梦中竟能蹦得极高,尚可双手自如地灌蓝,叱咤蓝坛,时至当今,早已过了蹦哒的年纪,但如此提气的美梦却还源源不见有衰竭。级别最高的梦,当算于“总设计师”邓公
家做客,共饮“茅台”及为“大元帅”金正日表演舞狮了。能与一朝天子梦里聚首,也挺是得意的事哩,可惜这般弥足珍贵的梦,睁眼醒来,欲咀嚼当中
滋味于万一,却恍然若失,挂一漏万,一眼墨黑,道不出一个囫囵的
故事来。便暗自忸怩,究问:我庸人否?愚鲁欤?“周公解梦”的绪言里有一则解译,直叫我读得心眼发毛,周公曰:“动物也会做梦,不同之处,就是动物不能在醒来之后,像人那样梦话连篇而已。”历经世事几十年,
经历、阅历当算不浅吧?临了,倒与那动物相去不远,不禁汗颜,枉活了吧?悲兮。
咱家内人守梦,似乎就灵醒多了,梦后不仅能清清楚楚的“梦话连篇”,且一梦醒过,再倒头睡去,竟可前后衔接,做出“连续剧”的梦来,真也是蛮乐乎的。故尔,内人每每津津乐道她的那些清楚的梦时,我便有自叹弗如的感受。不过,至今多少还能觉着聊以ziwei的,便是尽管她有清清楚楚的梦,却毕竟还无缘升格做出如我这档子高级别的梦罢?
不日,拜读了朱自清先生的《说梦》。何曾料想,正儿八经的文学大家,做起文章来,文采飞扬、妙语连珠、洋洋洒洒。然,做起梦来,竟也是混混沌沌,不见清晰,睁开眼道不出梦中一、二。俨然咱俩同为一个灶锅里啖饭的食客,做梦的风格一例地雷同,不由的心头暗里窃喜,之前的忸怩也便全数豁朗,不再担忧被冠以与动物并论的名号了。
常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按说,一般的情形是这么个理儿,可某些情形,若想日有所思,夜能成梦,则不是轻巧的事了,那得看造化的。譬如,前些年有媒体报道,某“彩民”由梦而得投注号,依梦买了“双色球”福彩,果真中得头彩。(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这般巧事,自然勾了我追梦的心思,那阵子,我是昼度夜思将三十三个投注号念叨着、惦记着。临到shangchuang安寝,燃柱香,敬过财神爷,以示虔诚,尔后瞇了眼飘飘然候着财神托个梦来。梦倒是不见少,却不得劲儿,与那吉号数搭不了半分些界。如此好事,命里运势不够,神仙也帮不了的。往实里讲,凭一念相思,谁都能成事?那彩票站也怕是过得初一,捱不到十五便打烊歇业去了。不过,哪日真要碰巧梦着头彩,我请看官们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