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密密麻麻的资料,稿纸,横七竖八的铺满了不大的方桌,碎碎念着,祥林嫂般不断重复着难懂的生硬变扭的句子,甚至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
考试前的
日子总是那么
紧张而又枯燥乏味,直到现在亦是如此,午夜,甚是乏累,恍然抬头,金框之内,高耸的
雪山,平直的天路,奋力一跃,又浮现于眼前。便沉醉于还念,执着于
寻找。那灵魂的栖息地,那许久不见的最神圣而纯净的土地。
天色微暗。
小车在雪域高原荒凉广阔的天地间缓缓挪动。
绕过一座又一座做荒颓的山脊,踏过一寸又一寸贫瘠坚硬的永冻土,阴沉沉的天空终于泛了些光亮。
在百无聊赖,慵懒困倦中望着窗外始终如一的景色,煎熬着,期盼着,每一分一秒。
近于十点,在昆仑博大的怀抱中,盘旋环绕了已近三个时辰……
终于,绵延不断的山脉在天际线边倏的向西边分裂开来,被厚云覆满的黯淡的天幕西南角被扯开一个极不协调的大口子,
太阳仿佛却因这突然而来的便宜感到极致的欢愉,挪着紫外线超负荷的圆润笨重的shenti,在自然的“天井”中投射下道道耀眼的光芒。
天际边主峰残余的雪被和冰川挂在悬崖峭壁的尖端,经劲风数年的磨砺,刮削棱角分明,千年寒气聚结而成的百米冰挂在一环暖阳的万丈金辉中岿然不动,平日依稀可见的山泉道在泥土沙石中也显得格外明晰,反着光,透着亮,将金碧色的光斑投映到整块黑压压的云块上,似嵌上了的金箔。
云,有些亮了;天,也亮了。
天空的伤疤,越撕越大,主峰环绕在圈圈暖柔的光晕之中,泛着迷人的紫光。
绕过主峰,左右两扇门前各一块丈高的石碑“万山之祖”“巍巍昆仑”撇捺舒展,端正却富有神韵的金色大字在太阳灿烂的光下熠熠生辉。
“出山了!出山了!”
撑着酸痛不已的腰肢,裹起厚厚的棉袄兴奋支撑着疲乏的shenti,一摇一晃踩云一般走下了车,走至碑前,抚着碑身,彻骨的寒气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十分不情愿的收手立在一旁。
“敢跳吗?”
妈妈有些紧张地打探着。考虑到海拔的问题。我陷入了短暂的纠结,
尴尬浸润了静默的空气,忽的不知时哪里来的勇气。
“跳!有什么不敢跳的。”我斩钉截铁的话语中却仍透着一丝不安。
“一、二、三、跳。”
在巍巍昆仑下拼尽全力一跃而起。是一种挑战,一种超越,一种享受,那是最完美地跳跃,cha上了羽翼与鸿雁并肩飞翔。
短暂的“自我放飞”后,仍然“飘飘然”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回车上,打开车窗新鲜微冷的空气从窗沿淌进来,漾满沉闷缺氧的车厢,窗外依然是满目肃然,灰天土地,与昆仑景象没什么异处,但沉浸在zhengfu昆仑的喜悦中,自然,望着同样的荒凉,心中感想也比在昆仑圣山中漫无目的的煎熬时要
有趣味的多。
小睡初醒,静默良久,耳边荡漾起叮叮咚咚的泉水声。
“河!”“河!”我惊叫起来,瞬间引来一片哗然。
大
家纷纷向外望去,贫瘠荒凉的沙地里,复杂错综蜿蜒的淌着红色的水,玛瑙般柔润、珊瑚般精致的红色的河!从河上年久失修的破木桥上走过, “咯吱咯吱”的
痛苦shenyin在泉声的掩映下便也不那么刺耳了,沿着深红色的河岸缓缓踱步至上游,上游的水却清澈的出奇,泛着粼粼波光,远远望去若如一条条迂回的缎带随意撒落于一片粗犷的荒原,如此壮美宏伟的景象在这不毛之地着实是极为少见的。河边堆堆隆起的玛尼石堆与缠绕各处的经幡寄寓着多少人
美好的愿望?
黄昏,残阳血染西方,轻轻拿起精心挑选过的石块,小心翼翼的堆置于石堆之上,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泉水在耳畔泠泠作响,鸿雁在高空引吭高歌,(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凛冽干燥的风轻拂着早已乱成一团糟的发辫,柔声郑重而又虔诚的念一句祝福的藏语,祈祷着,祝福着,
等待着明天的出发。
给我一个灵魂的栖息地就好,它不需繁华,它没有喧闹,它不用繁花似锦
四季如春,它也不必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它,应该是一片最蓝的天,一座最高的山,一片最茂密的林,一群勇猛的岩羊,一条有着独特风采的河,一座年久失修吱吱呀呀的小木桥,它应该是一方最纯净的土地,能让人挣脱束缚,远离繁华喧闹,冗杂的工作,沉下一颗疲于应付考试的心,重归自然,投入最真诚的土地的怀抱,让自己稚嫩的灵魂能够得到一个安宁的片刻的休息。
给我一个灵魂的栖息地就好,给我一方净土就好,我愿执着向前,沿着天路一直走到唐古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