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饶婉琳
爷爷的老屋低矮而又简陋,但里面却藏着关于我
童年的许多
记忆,处处透着古朴的意味。那斑驳的粉墙,笨拙的窗棂,老式的桌凳,无论哪样都是一段动人的
故事。更别提檐沿下的牵牛花姑娘,木梁上趴着的壁虎精灵,墙角边躲着的蟋蟀大王,无论哪样都是一段
美丽的童话。而最让我觉得神秘与
难忘的,无非是那扇爷爷最为宝贝的木门。
木门上从未贴过门神,或是一丝的灰尘。又不知是什么材质,明明没有刷漆,却显得红光熠熠,就算是
岁月,也不能让它显出一丝老态,我总觉他比我还小似的。或许这得益于爷爷一刻不停地用湿漉漉的抹布和亮闪闪的眼神在他身上擦来拭去。年幼的我实在不懂得爱惜木门,(或是觉得木门在与我争宠吧)我总
喜欢把木门乒乒乓乓乱摇一气,捏着粉笔头毫不客气地把他当做信笔涂鸦的“黑板”——甚至于
家中所有能画的东西,都被我盖上了独属于自己的印章,无一幸免。只有这时,一向宠爱我的爷爷才会表演出“变脸”,毫不客气地对我横鼻子竖眼起来。
爷爷老了,像是所有老人那样。岁月放过了木门,却没放过我的爷爷。只要没有我在一旁一刻不停地逗笑,他就会坐在摇椅上,靠着木门,望着
远方缓缓下坠的夕阳,守着四周
孤独的墙壁,一点一点地打起盹来。
无奈,只好坐在一旁,听他嘴里哼着断断续续的“梦呓”。话语间,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词——祖辈,
梦想,他的木门与木桨。
爷爷终于醒了,跌跌撞撞的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大包,包包的很严实,爷爷把它一层又一层地揭开,每掲一层便要停留许久,仿佛在
回忆,回忆那些不知名的往事。我突然意识到,我旁边的这个老人,原来早已白发苍苍。
包终于打开了,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一把木桨,一看,便知和那木门是同一个材质。爷爷用他那粗糙的大掌不断在上面摩挲着,一次,一次,又一次。
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又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滚烫的眼泪,滴在了木桨上,掉到了地上,滑过我稚嫩的小手上,最后砸在爷爷还揣有梦想的心上。
我又摇起木门,“摇啊摇,摇到
外婆桥”自那不是我曾经清脆而又稚嫩的童声吗?原来,它一直都在,它一直回荡在老屋里,萦绕在在爷爷的心间。爷爷欣喜若狂,示意我爬到门框上,继而小心翼翼的把木桨递给我。推起木门,我们的船便“呼啦呼啦”地开动起来。恍然间,我仿佛真的坐上了船,划到了一条弯弯的河流深处,几只鸭子大摇大摆的从我们面前游过,几只鸥鹭被我们所惊吓,我们四周长满了绿色的芦苇,风一吹,便“呼啦呼啦”地响了起来。
爷爷真的老了。
爷爷望着窗外,看着远方来往呼啸而过的汽车和新修的高速公路,眉头便一点一点皱了起来。他看向木门,眼中带着深深的深邃与
迷茫。
爷爷病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内心带着一股浓浓的焦躁与不安,患得患失地像个
孩子。只有听见熟悉的流水声,他的内心才能真正地安静下来。
爷爷陶醉了,他那缠缠绵绵的思绪又回到了外婆桥上。
闭眼,那座外婆桥又浮现在了眼前。
篇二:我和爱,并不远
作者:胡芮瑶
向往天边的美景,却从不曾看见;直到
生命中有了你,才让我原本懵懂的世界,充满色彩。
“为什么天空离我这么远呀?我都看不见又闪又大的星星了。”
“因为天空要给云朵和星星让位置,这样它们才好快活的玩耍哩”
“哦,这样呀,那爷爷我可以去天空上找云朵和星星玩吗?”记忆中,小时候的我对于这一类问题着实好奇,可偏偏爷爷就喜欢这样宠着我,总这样,无一次例外。
傍晚,爷爷带着我坐在屋外的小池塘旁,等着。等到听
鱼儿的呓语,小草的晚安和晚风的告别;等着,等着星星左挤右拥出现在天空中?。爷爷把我放在肩头,教我张开双手去拥抱星辰
大海,让我在根本触摸不到任何星星的星河里,感受
快乐。这时的他总会打趣儿地问我:“抓到星星没呀,给爷爷看看喏,好不好?”我也总是
习惯性的回他:“哎呀,要慢慢抓,才能抓住一个又闪又大的星星,爷爷,你不要着急嘛。”
“这小丫头,真
调皮,爷爷等着就是了。”这样,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只知道,下
雨的
夜晚我也会哭,会闹,吵着要在爷爷的肩头抓星星。
他会在我吃饭挑食时,用筷子敲敲菜盘示意我吃菜;在我犯错被一家人教训时,他会出来维护我,还教训家人说这么小的孩子她懂什么,好好讲道理就行了呀;会在我嫌弃他什么都不懂时,露出
尴尬而又难堪的表情;会在我因为他一两句话说重了哭泣时,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文化,连说话都不会?……
可是
时光很快,爷爷有点儿抓不稳它的尾巴?。那个在肩头抓星星的小女孩会
长大,会
改变,会离开。
他不太懂我们这个世界为什么变化的这么快,为什么他们当作宝贝的东西到我这儿来一文不值。他为了我而学习用视频通话,想用这个方式看看我,可我每次都会忘,难得想起来一两次,
时间却太早了,他和
奶奶还在忙自己的农活。他们不会开流量,接不到?我的消息。当他们回家看到消息后给我回过来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他坐在椅子上,等着奶奶做好饭。我看得出来他早已疲惫,却依然笑呵笑呵的和我聊天,问一些我最近的情况,说一些我都会背了的话。
那次回家,聊到了我小时候,聊到了爷爷肩头的那个小女孩,聊到每天都用背篓去背各种杂物,被生活的重任勒得不成样子的爷爷的双肩?。那天夜里爷爷问我:“瑶瑶,走,我们再去抓一只又闪又大的星星,不要让你奶奶发现,好不好?”我说:“……好。”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小时候的小池塘已经被填平种上了茶叶,那里再也没有了那群鱼儿,再也没有了那对小草姐妹;却依然有着晚风,有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坐在那里等着等着……
知道吗?我不
后悔,我的童年里不只有在电视机里播放的动画片,在桌子一角看不懂的一大堆公式。因为有了爷爷,我的童年,如此不同?……
时光请你再慢一些,再对我的亲人温柔一些,我还没有长大呢,他们小小的愿望我还没有替他们实现呢……
天很远,够不着的。但总会有人愿意为我把天与地的距离拉得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篇三:外婆
自打我生下来,我与外婆就似乎就联上了一种别人无法打破的关系。
出生后,第一个抱起我的,除了医生
护士,就是外婆,她小心地抱着我走到
母亲的病房。母亲出院后,我们住进了小屋。那时的家在山坡上,七楼——每天外婆都要背着我,拴住我的就是那时候特“流行”的红底白点,再加上一条蓝滋滋的带子。她每天娴熟的弯下腰,把我轻轻放在背上,将那红白布盖在我的身上,又把带子绕自己腰两圈儿,把我紧紧“捆住”,再在她的肚子上打一个结。
我出生那年,外婆五十出头,可她做起事真不像一个处于天命之年的人。她背着我,下七楼,爬上屋前陡陡的大坡,再去买菜。回来时双手拎着菜篮,绿油油的菜和红顿顿的肉,把外婆衬得像一个刚出嫁的女子。
不知道那时我有什么癖好,每日中午都哭着闹着要下楼去,一下楼后我就不哭不闹地睡得很香。于是外婆每日晌午饭后,就把我背到楼下,轻轻抖动身子,哼着摇篮曲,在灿烂的
阳光透过茂密的
树叶遮出的阴凉下,有时走动着,有时坐在路旁,清理一下凳子上被风吹落的树叶,坐下来,和我一起享受午后
温暖的阳光。即使不能像植物一样进行光合作用,但和外婆一起晒晒
太阳真的好。
稍微长大一点后,我就跟着外婆回乡下了。外婆的
老家前有一条河,挺大挺宽的,并不是经常在文章中读到的湾湾小溪——不过小溪也是有的,在屋后——于是这两条河就成了我每天的玩乐之地。每天吃完午饭后,如果对面屋子里的
姐姐抽不空手时,我就当然没有理由再去找她玩了。就吵吵嚷嚷着让外婆带我去河边玩。那时河坝里全是石头,扔石头便是一种玩乐。我扔着自己的石头,却常常盯着外婆拾起扁平的石头,咻,一扔,飞了好远。我一脸崇拜地盯着她,催促她快些教教我。她笑了笑,蹲下来,选了一块和她刚刚扔的形状差不多的的石头,递到我的手里。我便用力攥紧它。外婆抬起我的手,往后一拉,再向前一抡,石子在远处的水中惊起了荡漾。
有时,外婆会拉着我,穿过小巷,沿着屋后的小溪,走到几棵茁壮的大树前,指着树对我说,那是咱们家的树,等你长大后,留给你用。从此之后,我便常常跟着外婆走——她到地里去摘采茶叶,我就在地里蹲着,一呼噜起来吓外婆。我和外婆都咯咯地笑。有时又模仿外婆,跑到一块空地里装模作样地摘着茶叶。不料被外婆瞅见了,直大呼我的名字——那可是别人家的地啊!
如今,每次回乡下,我总不忘轻轻掰下几朵茶叶来,嗅嗅,那是和和外婆在一起的
味道。
人生中最危险的
日子,是和外婆度过的。汶川地震的那一天,我在对门儿姐姐家里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忽然,地面强烈的摇晃,旁边的姐姐和她的
猫一溜烟往外跑。哗啦,有了屋瓦掉下来碎了的清脆声。那时还小的我一动不动。却看见外婆这时忽然冲进屋里来,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抬住我的脚,猛然抱起我直往外跑。听后来外婆给我讲,那一天我们都躲在屋后宽敞的玉米坝子里,瞅着那玉米摇来摇去,胆战心惊。外婆紧紧把我搂住,让我卧在她的怀里。我能想象当时的外婆一定是汗流满面,我扑在她怀里,便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她扑通快跳地心跳声。
我打小就赖着和外婆一起睡,直到三四年级是才改掉了这个坏毛病。幼儿园午休时要单独睡一张床,没有外婆在,我很多次中午都要闹,因为很习惯和外婆睡。晚上,我时常讲起
学校里的逸闻趣事,外婆便兴致勃勃地听着。每次要等到母亲或者
父亲打开门或是来阳台晾晒衣服时催促我快些睡觉,我才想起来明天还要上学。和外婆一起睡真的很舒服很温暖。
从幼儿园开始,外婆就骑着自己的一辆小绿色
自行车,载着坐在后面的我去上学。自从搬到新校区以后,外婆再也没有骑着自行车送过我了。
待几年后,我若再远走高飞,外婆说她到时候就回老家去,和外公过日子了。那我又什么时候能和外婆再见呢?哎,先不想这个,先
希望外婆的脚快快好吧,让我有
机会再让外婆骑着自行车载着我一起在城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