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偷吃

　　同学微信群里经常聊天，让人不由得想起学生时代的酸甜苦辣，今天又想起了当年半夜偷吃东西的窘迫往事。

 

　　那是1994春季吧，正值我念高三。那时我们在私人家住宿，每天两顿饭，时间是中午12点和下午6点多。饭是三年不曾变过的饭——烩山药加馒头，那时住过校的人都吃过吧。

 

　　饭不算好，但由于只有两顿，当时不管男生女生，吃不下的、不香的很少很少，不像现在的学生有挑食的资本和娇情。每天上午第四节课，大家起名叫饿堂，用某些人的话说，大脑里只想着那馒头烩山药，感觉自己的胃也快消化完呀。

 

　　当时是没有吃早饭的条件的。虽然那时有面馆，好象小碗七毛，大碗一块。但都是偶尔去一次，每天下面馆的同学，给人影响好象是大手大脚，败家的那种形象。

 

　　我念高中，我爹基本上是每两周从麦胡图乡骑自行车上凉城县城来看我一次，带些我妈经常给烙的包红糖的起面饼子。但也吃不了几天，因为时间长就发霉了，所以经常得请室友们帮忙解决。

 

　　所以说，一天两顿很不怎么样的饭，对正在长身体的我们，却是缺一不可，非常重要啊。
 

 

　　有一天中午，发生了一件意外的小事。刚开始吃饭时，同宿舍的两个同学因为话不投机，吵起来了，一个火气大的同学，一碗饭扣在另一个同学头上，当时鲜血就流了出来，受伤的同学争着要动手，弄得家里到处是血迹，还没吃几口饭的我们，都害怕了，放下饭碗，赶忙拉架、收拾残局，然后带着受伤的同学去医院包扎。盼了一上午的一顿午饭，就泡汤了。下午第一节课差点迟到，就没有时间想着去吃点什么。

 

　　由于上一顿是前一天晚上吃的，所以一下午肠胃又是罢工，又是抗议，咕咕叫个不停……好不容易盼到了下午放学，急勿勿赶回宿舍，亲爱的馒头烩菜已经在宿舍等候着我们，一阵狼吞虎咽，还觉得似饱未饱，可怜的份饭已经被消灭干净。看着那不该成为碗底的碗底，只好喝了大大一碗水，基本把饥饿感驱散走了。然后稍作休息，就上晚自习了。

 

　　一晚上沉静在ABC里，未觉异常，11点多回到宿舍睡下后，饥饿感再一次来袭，先是一口一口咽唾沫，然后肚子里就咕噜咕噜地又开始叫了。心里嘀咕，睡吧，睡着就没事了，明天早上起来得喝碗面了，要不一上午饿得怕坚持不到中午。可越是想睡着，越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且越来越觉得饥饿。怎么办？

 

　　突然想起，东家今晚是在我们宿舍做的饭。有时收拾完饭场后，蒸笼还在锅台上，不拿走，偶尔隔壁的女生有吃不完的半块馒头会留在蒸笼里，今晚蒸笼还在不在，回来时也没注意！蒸笼里会不会有剩下的馒头，未知数！

 

　　这时，其他人均匀的鼾声说明都已入睡了，我怕别人笑话，蹑手蹑脚下了地，朝锅台上摸，太好了，蒸笼还在！我左手轻轻地打开笼盖，右手朝笼里划了几下，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一阵失望，让我胃里的酸水差点吐了出来，刚要转身上炕，又想，六烧大蒸笼，直径那么大，我是不是没有够着啊，再仔细摸摸吧，不要让别人听到了。又打开蒸笼，探身仔细往里摸，真有比拳头还大的一块（那时的馒头是自己蒸的，一般半斤或四两面一个），不是馒头还有什么！我惊喜地抓在手里，边咬边上了炕，听听周边，没有动静，没有被发现，我象猪八戒吃人身果一样，三两口就把这半块馒头消灭了干净。胃里稍有了些满足感，睡意也接着慢慢降临……

 

　　20多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高中生活虽然苦了些，但那短暂的三年，是一生中最充实的三年，最快乐的三年，收入最丰盛的三年，那时几乎没有物质的概念，不比吃穿，不问穷富，全身心地投入到知识的海洋。通过三年的努力，除顺利挤过独木桥外，还培养了自己不畏艰险，勇于克服困难的毅力，成了扫除我以后人生道路上障碍的万能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