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化
树》是我参加新世相图书馆活动收到的第二本书,是一本长篇小说,书中讲述了作者在文革期间
劳动改造的
故事。
绿化树是一种植物的名字,小说中的女主角名字叫马缨花,马缨花同时也是一种植物的名字,又叫绿化树。所以作者给自己小说起名绿化树,实际上是为了纪念他劳改期间
生命中的那个过客——马缨花。
小说中男主人公的名字叫章永璘,作者是以第一人称进行写作的,所以章永璘也就是作者本人。
与马缨花的相识是作者从劳改农场释放转到另一个就业农场时认识的,这两个农场的区别是劳改农场没有自由,而就业的农场可以有去到其他地方的自由。
作者在乘着马车去到就业农场时有这样一段关于虱子的描述,“虱子感觉到了热气,开始从衣缝里欢快地爬出来。虱子在不咬人的时候,倒不失为一种
可爱的动物,它使我那么
孤独与贫穷——还有种活生生的东西在抚摸我!我身上还养着点什么!”
这是对生活怎样的绝望,但是,这种绝望中又透着某些
希望,日复一日的劳作,人身自由的限制,每天少的可怜的食物,这一切无时无刻不消磨着
一个人的意志,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越是艰苦的生活,越是能激发一个人的本能,根据马斯洛需求理论金字塔,在最底层的是生理需求,也就是人们生活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四个方面。当一个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受到威胁时,就会激发其他最原始的求生yuwang,这种yuwang就是推动人们行动的强大动力。
正是在这种原始yuwang的驱动下,作者才能挺过这段艰难的劳改时期,因为在这段
时间里,仅仅为了生存就已经筋疲力竭了,哪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如果某天的汤里多了几个菜叶,那一定是作者八辈祖宗烧了高香了。
在到了就业农场之后,生活条件并不比原先好,但是每个人有了相对的人身自由,你可以坐火车去镇上买东西,劳动的时候还能够看到女人,能够和女人一起劳动,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可能是作者在劳改农场呆久了的缘故,见到女人竟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起来。当然,最先见到的对作者最好的就是马缨花。
由于作者四年的劳改生活中并没有见到什么女人,第一次和女人在一起劳动,作者都没有敢抬头,或者是羞涩,或者是被体制化了,但是作者对马缨花的
声音有这样的描述,“她的音色柔软,把本来发音很硬的地方也变得很圆润,尤其是语气之中的关切之情使我特别
感动。”这从中不难看出作者对这个女人的好感。
日复一日的劳作,作者对马缨花也逐渐熟悉,甚至
喜欢上了她,其实,在那个时候,作者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喜欢这个女人还是喜欢能够每天到这个女人
家里吃上一碗闷干饭。
作者在离开劳改农场前,有位哲学教授送了他一本《资本论》,作者劳动完之后,就会静下心来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教导,后来因为住在同一个屋的人嫌他晚上掌灯看书影响了他的休息,他干脆每天吃完饭就到马缨花家看书了,到了马缨花家,他总会先吃上一碗马缨花给他准备的闷干饭,然后再静静地看书,所谓日久生情,渐渐作者对马缨花有了好感,尽管作者有时候还是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对马缨花有好感还是对马缨花家的那碗闷干饭有好感。
马缨花对他呢,一直是满不在乎的态度,但是,行动最能证明一切,作者要是哪天没去她家看书,她就会跑到作者的住处扒着门缝看看作者在干什么;作者的衣服坏了,她从镇上买来布,给作者做了一条裤子;和别人打架,被海喜喜(小说中一个车夫的名字)拽掉了衣服扣子,她找回被撤掉的衣服扣子,给作者钉上;还有好几次,当作者在他家里时,如果还有别人过去,她总会把门顶上,谎称自己睡了。一个人是否喜欢或者爱一个人,看他的行动就知道了。
作者通过这段时间的劳动,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其实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吃饱了的缘故),再加上马克思主义的洗礼,他觉得自己在精神层面,比别人高一等,这一点从马缨花对待他和别人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但是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让他觉得她和马缨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让他对马缨花的感情再次产生了怀疑。作者对于
爱情的理解,基本是教科书式的理解,而马缨花的理解大约是简约而单纯地
孩子般的理解,关于对爱情的理解,作者有这样
精彩的描述:
“我过去全部教养教给我关于爱情的观念,和我沉浸于其中的爱情是那么不同,甚至截然相反。那种爱情是温柔缱绻的,含蓄隽永的,美妙的情趣带有几分
伤感的忧郁,就像一朵带露珠的嫩弱的康乃馨。而她歌声里表达的爱情直率的、明朗的、粗犷的,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jiqing,其中的轻易犹如旷野的风,叫人难以抵挡”。
如果说作者对马缨花的感情还是不明朗的,那么海喜喜的离开,则把作者对马缨花的感情推向了gaochao,因为海喜喜是作者的情敌,当海喜喜在马缨花那里看不到自己的时,他
选择了离开,并且在临走前跟作者有一次谈话,劝作者跟马缨花
结婚。作者最终到了马缨花家里,说了句,“他,他劝我……跟你结婚”,这在作者想象中应该是那样充满jiqing,那样富有诗意,那样罗曼蒂克,然而,这句话一经说出,却如同一团豆腐渣一样,干巴无味。
“他操心的还怪多的”,作者的求婚换来了马缨花这样冷淡的一句,这令作者惊愕不已:难道我想错了,难道她并不爱我?最后马缨花的一席话让作者惭愧不已,“啥两个人过
日子总比一个人好!你不想想,咱们成了回家,你就得砍柴火,你就得挑水,家里啥活你不得干?有了娃娃,你还得洗尿褥子,一天烟熏火燎的,苦的你头上长草咧!你十八块钱连自己都顾不住哩,还能再添半个人的吃穿?你还能像现时这样,来了就吃,吃完嘴一抹就看书?你呀,你这
狗狗真傻!”这是怎样的奉献精神呢?而作者在她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卑微和不堪。
“就是钢刀把我的砍断,我的血身子还陪着你。”马缨花对作者这样承诺,有什么优雅的海誓山盟比这句带着荒原气息的、血淋淋的语言更能表达真挚的、永久的爱情呢?(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故事好像到这就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了,可是天不遂人意,“营业部主任”(跟作者住在同一个屋里的劳动改造的室友)临走前到领导前面参了作者一本,作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带到了一个限制自由的劳改农场,即不允许出去,也不允许外人探望,就这样,作者连马缨花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也没来得及告别就被送进了人间地狱。
小说最后,已经是整整二十年后了,作者带着由自己小说改编的电影,到农场放映,在那个农场里,作者独自一人,想到了马缨花爱的誓言:“就是钢刀把我头砍断,我血身子还陪着你哩!”农场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但是那里曾经发生的一切都让人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