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读后感
2019-11-11 01:31:33 作者:半夏
第一次知道《繁花》,还是三四年前高中时候从
姐姐口中得知,之后是在杂志上看到对金宇澄的采访。小说的叙事和曾看过的方式不太一样,
人物间的对话没有双引号,像一个小酒馆里的说书先生,慢慢地、细细地,还稍微带点儿悬念地道给你听。
目录后第一页,一句“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颇有韵味,只是这后面的省略号有一点影响审美。这句话,在看到后半段的时候,从春香口中再说一遍,才真真是击到我。再读下去,从将要与这个世界告别的阿毛口中说出,是与亡妻的旧言相契了。
故事到这里,一下子让之前所有纷繁复杂的故事都沉淀下来,弄堂里三种不同
家庭背景的小市民的生活的底色翻涌出来,又归于沉寂。
故事里出场了很多人物,有时候一度分不清到底是谁
经历了哪些,但是不用着急在前文漫天翻找,慢慢跟着他们经历下去,饮食男女,从小囡到中年,一个个都从以地道的上海话为背景声的弄堂里走出来。也在苏州的沧浪亭旁熬出黎明,也在洗发店的楼上过生活,也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也在破败不堪的乡下小房辗转难眠。这里面,有男女
婚姻爱恋暧昧之事,有兄弟互诉寄托彼此帮扶之事,有市井人的闲言碎语,有小人物的冷暖自知。
我
读书,
习惯摘记,只是这篇五百五十页的“话本”,容我写下的句子少之又少。这故事都融在一张一合的对话里,都融在一颦一笑、一来一往中。金宇澄先生的文字不似张爱玲,不是女性的那种有点优雅和温婉的文字。
以前
阅读张爱玲的文字,那种文字的气质可以渲染到自己的文笔里,落笔都是那种温柔的
味道。但是金宇澄先生的文字,用着地道的上海话,带着上海人的气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另一种男性的上海味。更妙的是,这文字带着上海的味道,更带着上海
历史的味道,从最底层的贫苦到最令人羡艳的富足,从革命时代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人物的话语都契合着他的出身,他的立场,他的性格。
所以当我慢慢翻动纸页,从单双章节的两个
时间线下慢慢走近这些人的时候,我不是唐突闯入的局外人,不是躲在暗处的偷窥者,我可能是一个经过的行人,也可能是一起生活在弄堂里的居客。我现在生活在南京,但是我也是生活在1966年上海南京路的小囡。
我记得看杂志的时候,采访金宇澄先生如何处理书中的这么多人物,金先生回答时恰说到为什么将这本书题名为“繁花”。
他说,“繁花”真好,常见字,符合小说里那么多人、星星点点的特点。
我想,这就是每个小人物的存在,他们是星星点点的花儿,簇拥在一起,绽放出上海的
春天。我记性不好,但隐约记得故事里的人也有自嘲,说自己只是灰尘。其实不论是灰尘也好,花朵也好,我们都是某段历史中某个角落里的小市民,也许无足轻重,无关痛痒,但,谁又能说,这段历史
选择了我,不是我的幸运。